Logos.

所有上帝都统统死光,所有的战争都已统统打完,人们心中所有的信仰都已统统完蛋。

「花意」

   森冷的寒光随着小刀没入人的喉管而消失在漆黑夜色之中,左手反持的横刀也已然抵上面前人类的腹部,刀刃重重划破人体脆弱的皮肤和肌肉,为预备死亡之人那沉闷的身体敞开一条可以呼吸的缝隙。

  散发着独特腥气的新鲜血液从颈间破损的地方迸溅而出,直冲向头顶上雪白的天花板;鲜红的血沫涌入被刀刃捅得对穿的喉管,淹没了人类因剧痛而妄图发出的最后一声嘶喊。

  他倒了下去,很自然地远离了弄疼他的两把武器,肠子哗啦啦地往地上坠落,发出粘腻且令人恶心的声响;各色的体液搅拌着不同形状的人体器官,像是送给杀死他的人的一份丰盛而怪诞的晚宴。

  花间安本能地向后退了两步,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躲避四处飞溅的鲜血,但精致苍白的脸颊上依旧沾染了点点红梅般鲜红,黑色的衣裙因为人类喷涌的血液而濡湿,腰间裸露的皮肤也点缀上了殷红的花纹。冰冷的双手握着双刀的刀柄,她看着血泊中尚在痛苦抽搐的生命体和不知所谓的一潭狼藉,想起了自己曾经在亚卡夏餐食同类的日子。

  “啪嗒。”

  一声玻璃碰撞岩石桌面的脆响从身后浓重的黑暗中传来,花间安回头期待地望向身后,先是一只白皙骨感的男人的手将残留着酒渍的水晶高脚杯放在了身后的大理石餐桌上,而后红发男人的身形自暗中渐渐清晰浮现了出来。

  “做得很好,小安。”风待葬手指抚着漆着白漆金边的餐椅,缓步绕过餐桌,然后停在了花间安的身旁。

  花间安垂下了握着刀的双手,仰起头呆呆地望着面前的男人,像是在期待更多的夸奖。

风待葬从上衣胸前的口袋里取出手巾,动作轻柔地替花间安拭去脸颊上的血痕,然后隔着手巾捧住了花间安的脸。

  “该回家了。”

  满心痴妄的女孩这才反应过来,低头注意到手中还滴落着鲜血的刀。风待葬将手帕递给她,示意她先将自己皮肤上的血迹弄干净,花间安照做了,然后用手帕拭去刀身上残留的液体,收起折刀扣在腰带上并将横刀归入了鞘中。

  “下次记得别弄脏了你的衣服。”风待葬绕过还在整理自己的女孩向门口走去,顺手从一旁的椅背上捞起事先准备好的用于遮挡的衣物向花间安抛去,长长的黑色风衣从女孩的头顶盖了下来,使得她一阵慌乱,但还是很快便稳住了阵脚拽住外套避免它滑落在地。

  “整理好了就快跟过来吧。”语气心不在焉的男人站在门口一只手已经搭在了门把手上,花间安将长横刀半捆半挂地卡在风衣的内侧后慌忙朝门口奔去,却一不小心被门口地面上的迎宾地垫绊住了,整个人向前扑了出去。

  风待葬瞬间收回搭在门把上的手向身形不稳的花间安伸了出去,摇摇欲坠的小姑娘便半伏进了红发男人的怀里,不值一谈的动作却引得一颗心狂跳不止,迷离幻梦般的滚烫从面颊和耳尖一路蔓延至了肩头,又忽如陷入暗暖的深水听不见周遭的任何动静。

  直到一柄冰冷的长条金属抵在了她的腰间,尖锐带刺的话语含着嘲笑击碎了女孩的幻觉。

  “第一次做暗杀这类事情,我可以原谅你。但刚才你已经死了一次了,而我不会让毫无价值的东西留在我身边……”

  话音未落,女孩惊恐地扯住风待葬的衣摆颤抖着几乎跪了下来,也不顾对方抵在自己后腰上的小刀会不会划伤自己的皮肤:“不…不要,我错了…葬,阿葬……不要抛弃我,让我死在你的手里也好,但是可不可以不要抛弃我……”

  风待葬乐于见得花间安这副恐惧乞怜的卑微模样,他觉得很有意思,花间安越是卑微讨好他,他越是对她有兴趣。他当然不会抛弃“亚巴顿的种子”,但是恐吓总归是一种乐趣,可以给无趣无聊的极限患者生活暂且增添一抹亮色,更何况……

  那双漂亮的红色玻璃珠子长得和自己的眼睛真像啊,除了她眼球中遭受亚巴顿碎片的挤压后变为菱形的瞳孔。如果放在手里把玩,一定颇有新奇感。可惜现在不能挖。

  风待葬微微躬身注视着花间安眼中欲要决堤的泪水,澄澈透明的眼泪中鲜红的底色倒影着窗外五光繁乱的虹彩。风待葬第一次看见这双眼睛的时候,它是空的,绝对的空洞,绝对的虚无与平等,绝对的无知与迷失,也是绝对的“亚巴顿的底色”;而如今这双漂亮的红色眼睛里多了一份疯狂的爱与恐惧,一份病态的依恋和贪婪,一份只归属和指向于风待葬的狂热。风待葬对此亦很有成就感,这可是他数月来辛苦培养的只能被自己浇灌的花,这朵花一旦离了他,必然迅速凋落、枯萎、腐败成最恶臭的泥土。因为花间安原本不懂感情,所以花间安只爱他。

  而此刻的花间安已是黯然失语,不再嘤嘤乞求,生怕自己太过吵闹惹了人心烦将自己赶走,而是双膝落地跪在红发男人的脚边,脆弱的脖颈僵硬地扬起只为能看见爱人的面目;一双手紧紧抓住风待葬的手臂,生怕一旦松手,她那病态深爱的爱人就会离她而去。花间安宁愿做风待葬的一只傀儡,可纸傀儡随时可以被替换抛弃掉;她要他身边只有自己一个人,别的任何人以任何形式存在在他的身边她都不允许。

  真糟糕啊。风待葬暗含笑意地默想。穿过花间安菱形的瞳孔,他看清了她的一切思想。亚巴顿这一株的初花必定是他的了。

  风待葬“啪”地一声收起折刀别回花间安的腰带上,然后几乎是蹲下身体双手穿过花间安的腋下像抱小孩一样将小姑娘扶了起来。待花间安站定,风待葬依旧没有松手,而是贴在女孩的耳边悄然细语地言道:“没有下一次了哦~”

  花间安浑身僵了一下,生硬战栗地点了点头。风待葬放开了她,又轻轻握起花间安刚才因紧张过度而麻木的双手揉了揉,为她缓解不适。

  “检查一下工具。”风待葬指了指腰带上的小折刀和捆在风衣内侧的长横刀,待花间安检查无误之后,便牵起她的右手,开门远离了这个对普通人来说压抑且窒息的不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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